安全区的等待

第四十八章 安全区的等待

安全区的暖光漫过传送门时，惊棠靴底的烛灰在石板上蹭出浅痕。他刚站稳，就听见凌风在吧台那边开腔：“再晚两步，沈砚秋都要等自闭了。”

朵朵捧着橘子味汽水，趴在高脚凳上晃腿，看见惊棠便举着杯子喊：“惊棠哥哥！沈哥哥说等你回来就去吃馄饨！”她羊角辫上的布玫瑰跟着颠了颠，是苏晴刚给她别上的。

凌风伸手弹了下她的辫子：“就你知道得多。”

“本来就是！”朵朵哼了声，转头看见苏晴正把叠好的纱布塞进医疗箱，又凑过去叽叽喳喳，“苏晴姐姐，冰汽水要化完啦。”

苏晴拍了拍她的头顶，抬眼朝惊棠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声音里带着点刚放松下来的轻缓：“桌上有温水。”

惊棠的目光越过吧台，落在靠窗的长桌旁。

沈砚秋就坐在那里，背对着门口，手里那支缺了角的笔没再转，而是规规矩矩地搁在桌面上。他大概是等得久了，坐姿却依旧端正，只是肩膀比平时稍沉些，阳光漫过窗沿，在他发顶镀了层浅金，连那撮总翘起来的呆毛都显得安分了些。

“人到了。”凌风朝那边扬了扬下巴。

沈砚秋闻声转过头。他眼下有层淡淡的青影，显然是没怎么休息，看见惊棠时，眼神里的倦意淡了些，却没立刻说话，只是先朝吧台那边瞥了眼——凌风正跟朵朵抢最后半瓶汽水，苏晴在旁边无奈地笑。

等他再转回来，目光落回惊棠身上，才开口：“回来了。”语气平平的，听不出太多情绪，只有耳尖悄悄漫上点红，像被阳光晒得微微发烫。

他说着站起身，怀里的笔记本滑出来一角，露出里面夹着的纸条，上面是行干脆的字迹：馄饨摊，等。

惊棠刚要弯腰去捡，沈砚秋已经伸手捞了回去，指尖捏着本子边缘，动作快得像是怕被看见，却也没真的藏，就那么随意地揣回怀里。

“苏晴去买汽水回来时说街口那家馄饨摊还开着。”他抬眼看向惊棠，语气依旧平静，只是尾音比平时稍轻些，“去吗？”

凌风这时已经抢过汽水喝了大半，闻言插嘴：“合着就我们三个是空气？”

“你跟苏晴带朵朵去买糖。”沈砚秋头也没回，从口袋里摸出几枚硬币扔过去，“记账上。”

“小气。”凌风接住硬币，却还是拉着苏晴和朵朵往外走，路过惊棠身边时，故意压低声音笑，“某人等你快一个钟头了，就盯着门口那传送门，笔都没动过，安慰安慰人家，加油我相信你棠哥。”凌风贱笑的说完后转身还比了个耶。

沈砚秋像是没听见，等他们走远了，才看向惊棠，指了指门口：“走吧，去晚了可能真没位置。”

惊棠看着他耳尖那点未褪的红，想起永夜殿里那些冷寂的烛火，忽然觉得安全区的暖光比任何光亮都让人踏实。他从风衣口袋里摸出颗陨铁珠，是在副本里顺手捡的，黑沉沉的，却很沉实。

“给你的。”他递过去。

沈砚秋接过来，捏在指间转了转，冰凉的触感漫上来，让他稍微挺直了些脊背。他没说谢谢，只是往门口走了两步，又回头看惊棠：“不走？”

惊棠跟上去。阳光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地上，一前一后，慢慢挨近。吧台上的玻璃杯偶尔碰出轻响，远处有朵朵的笑声飘来，谁也没提副本里的事，仿佛那些紧张惊险，都被安全区的风轻轻吹散了。

走到门口时，沈砚秋忽然说：“我请。”

惊棠“嗯”了一声，看见他耳尖的红又深了点，却依旧是那副平静模样，脚步没停，已经拐向了街口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