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归港村

书名:《诡界影帝:装就完事了》
作者:布洛克萨斯

第三十七章 雪落归港村

哈尔滨的海岸线被雪埋得只剩一道模糊的轮廓。五人踩着没过脚踝的积雪往内陆走,海风卷着冰碴子打在脸上,疼得像小刀子割肉。走了约莫半个时辰,雪幕里突然冒出些黑黢黢的影子——是片村落,歪歪扭扭的木房子顶着厚厚的雪,烟囱里却没冒烟,安静得像幅被冻住的画。

“归港村。”沈砚秋指着村口歪倒的木牌,雪压在“港”字的三点水上,倒像是淌下来的墨,“笔记本上提过,三年前突然断了联系。”

村口的碾盘上坐着个穿蓝布棉袄的老头,背对着他们,手里转着杆旱烟袋,烟锅里没火,却有节奏地敲着碾盘,“笃、笃”声在雪地里传得很远。凌风喊了声“老乡”,老头没回头,倒是旁边的木门“吱呀”开了道缝,探出个梳麻花辫的姑娘,脸冻得通红,见了他们,突然把脸埋进围巾里,转身往屋里钻,裙角扫过门槛上的积雪,没留下半点脚印。

“奇怪。”苏晴牵着朵朵的手,往手心哈了口气,“这雪这么软,怎么会没脚印?”

布偶猫从朵朵怀里探出头,鼻子嗅了嗅,突然炸起毛:“这村子里……没有活人气。”

往里走,家家户户的门都虚掩着。有的屋里摆着没吃完的年夜饭,冻成硬块的饺子粘在盘子里,旁边的酒壶倒在桌上,流出的酒在桌面冻成了冰;有的炕上堆着小孩的棉鞋,鞋底绣着虎头,却在鞋口处有圈暗红色的渍,像被血浸过。路过一间瓦房时,朵朵突然指着窗纸:“姐姐,里面有人在看我们。”

众人凑近了看,窗纸上印着个模糊的人影,正贴着玻璃往外瞧。凌风刚要敲门,沈砚秋突然拉住他——那窗纸是单层的,按理说人影该有正反面,可这影子却像是直接画在纸上的,连手指的纹路都透着股僵硬。

“出来聊聊?”惊棠突然开口,玫瑰胸针在领口闪了下,“我们是来找人的。”

屋里没动静。倒是隔壁的柴房传来“哐当”声,像是斧头掉在了地上。推开门,一个络腮胡男人正背对着他们劈柴,斧头举得老高,却迟迟没落下去,劈柴墩上的木头都冻硬了,表面结着层白霜。凌风绕到他前面,突然倒吸口冷气——男人的眼睛是两个黑洞,眼窝里积着雪,嘴角咧开个诡异的弧度,像是在笑,可脖子却以不自然的角度歪着,后颈的皮肤青黑一片,明显是被拧断的。

“是死人。”沈砚秋的笔记本自动翻开,纸页上结着薄霜,“这些村民……都是当年失踪的人,以‘执念’的形态留在这里,重复着生前的动作,没有攻击性,但会被活人的气息吸引。”

走到村子中央的水井时,雪突然小了。井栏是青石雕的,上面缠着圈红绳,已经褪色成了灰粉色。井边蹲着个穿花袄的妇人,正用木桶打水,桶绳放下去老长,却始终提不上水来,她机械地重复着提桶的动作,嘴里念念有词,声音细得像蚊子哼:“宝宝乖,妈妈给你打水……”

朵朵突然指着井口:“井里有东西在哭。”

众人趴在井栏上往下看,黑黢黢的井水里映着雪光,晃得人眼晕。惊棠解下围巾,系在井绳上往下放,刚放了半截,围巾突然被猛地往下拽,同时传来阵细碎的哭声,像刚出生的婴儿,却带着股说不出的阴冷。

“是婴孩的魂。”沈砚秋的指尖在笔记本上划过,字迹泛着冷光,“传闻归港村出事前,连续死了七个刚出生的孩子,都被扔进了这口井里。”

妇人突然停了动作,缓缓转过头,脸上没有眼睛,只有两个黑洞,黑洞里渗出的雪水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井栏上,“滋”地一声化了个小坑:“你们……看见我的宝宝了吗?”

凌风刚要说话,井里突然掀起阵腥风,围巾被拽得更紧,哭声变成了尖利的嘶叫。惊棠猛地拽回围巾,只见围巾末端沾着些白色的绒毛,还有小块带着指甲印的皮肉,像是被什么东西咬过。

“不对劲。”苏晴突然往后退,“这村子太安静了,连刚才的‘人’都不见了。”

果然,刚才劈柴的男人、窗边的人影、梳辫子的姑娘,全都没了踪迹。只有那穿花袄的妇人还蹲在井边,身体一点点变得透明,最后化成阵雪雾,飘进了井里。井口的红绳突然绷直,“啪”地断成两截,掉进井里,没溅起半点水花。

布偶猫突然对着村西头的方向弓起背,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那里的雪地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串巨大的脚印,足有脸盆大,深深陷进雪里,印着五个尖锐的爪痕,从村西头一直延伸到水井边,最后消失在井口的正下方。

沈砚秋的笔记本在掌心剧烈翻动,纸页上的字迹开始扭曲:

“它一直在这。”

“那些婴孩的魂……是它的诱饵。”

话音刚落,井口突然冒出股白气,不是蒸汽,而是带着腥臭味的寒气。白气里裹着些黑色的绒毛,落在雪地上,竟开始缓慢地蠕动。井栏上的积雪“簌簌”往下掉,露出底下青石雕的花纹——那根本不是花纹,而是无数细小的抓痕,密密麻麻,像是被什么东西长期啃噬过。

远处的木房子里,突然传来开门的声响。刚才消失的村民们又出现了,一个个面朝着水井的方向,僵硬地站在雪地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井口,嘴角咧开和络腮胡男人一样的弧度,像是在……等待。

凌风握紧斧头,感觉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知道,那个真正的怪物,就要从井里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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