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空气里还飘着水汽,楚蔓站在镜子前,轻轻将银戒套回无名指。戒指贴着皮肤,微微发凉,像是某种尚未解开的契约。
她深吸一口气,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点了点头。
今天是陆家晚宴。
镜中倒影映出她素净的脸,眉心一点朱砂痣,在暖光下泛着柔和的红。她换上了一件淡青色的长裙,发丝随意挽起,只插了一支木簪。没有珠光宝气,也没有刻意打扮,她只是想做回那个卖鱼的姑娘——至少在心里,她还留着那一方小小的锦鲤鱼塘。
楼下传来佣人轻声通报的声音,陆家亲眷陆续抵达。她听到水晶杯轻碰的清脆声响,还有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的节奏。
她下楼了。
宴会厅灯火通明,香槟塔在吊灯下流转着碎钻般的光。名媛们三三两两地站着,妆容精致,笑语盈盈。楚蔓刚踏进厅门,就感觉到几道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来。
“哎呀,这不是陆太太吗?”一位穿着宝蓝色礼服的妇人笑盈盈地迎上来,手里端着一杯红酒,“听说你以前是卖鱼的?”
她身后几位名媛掩嘴轻笑,像是等着看笑话。
楚蔓微微一笑,目光扫过她们手中的酒杯,心中默念:锦鲤体质,启动。
下一秒,她脚下一滑,整个人微微后仰。那位宝蓝色礼服的妇人下意识伸手去扶,手腕一晃,红酒泼洒而出,溅在旁边一位名媛的裙摆上。
“哎呀,对不住。”楚蔓稳住身形,歉意地笑了笑。
“你——”那名被泼湿的名媛气得脸色发白,刚要发作,她手中的高脚杯忽然“咔”地一声,裂开一道细纹。
紧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
整排香槟塔发出细微的脆响,像是一场无声的连锁反应。名媛们手忙脚乱地扶住酒杯,却还是有不少酒液洒在地毯上,空气中弥漫着葡萄酒的酸涩气息。
“哎呀,”楚蔓轻声道,“这地板有点滑呢。”
她转身走向吧台,留下一群狼狈的名媛。
“陆太太好手段。”一个温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婶母端着一杯果汁,笑吟吟地走来。她四十出头,穿着素雅,脸上带着长辈的慈祥。
“婶母。”楚蔓礼貌地点头。
“你陆叔叔生前最疼你妈妈了,可惜……”婶母叹了口气,眼中泛起泪光,“现在你是陆家的少夫人,我们这些亲戚也该替你分忧才是。”
楚蔓微微一笑,伸手扶住她因情绪激动而微微摇晃的身体。
就在指尖相触的一瞬,她脑海中忽然响起一道提示音:
【系统提示:谎话识别 +1】
她心头一动,不动声色地抽回手。
“婶母说的是。”她语气柔和,“不过陆家的事,自有陆先生做主。”
婶母的笑容僵了一瞬,很快又恢复如常:“当然当然,我只是替你着想。”
楚蔓没再多言,转身走向花园。
晚风拂过锦鲤池,水面上倒映着点点星光。池边的睡莲本该是白的,此刻却有一朵,忽然绽开血红的花瓣,像是从水中滴出的血。
她怔了怔。
指尖还残留着刚才触碰婶母时的那种异样感——不是温度,也不是触感,而是一种……毒素的残留。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指腹上似乎还沾着一抹淡淡的青灰色。
“你在看什么?”
陆砚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穿着深灰色西装,领口微微敞开,整个人比白日里多了几分松弛。可那双眼睛,依旧像藏着刀锋。
“睡莲。”楚蔓指了指池中那朵血色的花,“开得不太对。”
陆砚舟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眉头微蹙。
“今晚的晚宴……”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你做得很好。”
楚蔓笑了笑:“我只是不想被人踩在脚底下。”
他看着她,忽然伸手将她鬓边一缕碎发别到耳后。
“以后,他们不会再敢。”
远处传来一阵骚动,婆婆正由佣人搀扶着走来。她今天穿着深紫色旗袍,银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
“蔓蔓。”她笑着唤她,“来,陪我坐一会儿。”
楚蔓点头,走过去扶住她的手臂。
就在指尖再次触碰的一瞬,那股异样的毒素感再度袭来,比刚才更强烈几分。她不动声色地收回手,转而替婆婆拉了拉披肩。
“妈,今晚风大,您多穿点。”
婆婆笑着点头,眼中满是慈爱:“你这孩子,真是贴心。”
宴会继续,灯光璀璨,笑语盈盈。
可楚蔓知道,今晚的风里,藏着看不见的刀。
她悄悄将指尖藏进裙摆,掌心残留的青灰色,正在一点点渗入她的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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