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玩火…可是会烧身的
主卧的空气是凝滞的，混合着昂贵熏香也掩盖不住的药味和一丝老人身上特有的衰败气息。巨大的床上，王父半靠着，眼皮耷拉，呼吸带着轻微的痰音。看到肖战进来，他浑浊的眼睛亮起一点令人不适的光。
“回来了？”他声音嘶哑，拍了拍床边，“一博那小子……没给你难堪吧？”
肖战垂下眼睫，掩去所有情绪，走过去，动作轻柔地替他掖了掖被角，声音温顺得能滴出水：“怎么会呢，父亲。一博只是年纪小，贪玩些，和我闹着玩呢。”
他拿起一旁温着的参茶，试了试温度，小心地递到王父唇边。
王父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干枯的手却覆上他白皙的手背，缓慢地摩挲着：“委屈你了……等我身体好些，一定好好补偿你。”
肖战胃里一阵翻搅，脸上却飞起恰到好处的红晕，像是羞涩，又像是期待，细声细气：“能陪着父亲，就是我最大的福气了。”
他忍着恶心，任由那只枯手占着便宜，脑子里飞速计算着药量。王父的私人医生是他的人，药方早已动了手脚，每一次喂药，都是在慢性投毒。只是这老狐狸疑心重，每次用药都需他亲自“试毒”才肯入口。
“药好了吗？”王父问。
“好了，这就给您端来。”肖战起身，走到小茶几旁。精致的药盅里是漆黑的汤汁。他背对着床，用银勺轻轻搅动，指尖微不可察地一弹，一点无色无味的粉末溶入其中。
然后，他当着王父的面，舀起半勺，自己先尝了尝，才将剩下的递过去。
王父满意地看着他喝下，这才就着他的手，将苦涩的药汁一饮而尽。
伺候完用药，又说了些虚情假意的体己话，肖战才以不打扰休息为由退了出来。关上厚重的房门，他脸上所有柔顺的表情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冰冷的疲惫和厌恶。他快步走向最近的洗手间，反锁上门，打开水龙头，剧烈地干呕起来，直到眼眶发红，才用冷水狠狠扑脸。
他看着镜子里湿漉漉、苍白却依旧漂亮得过分的脸，眼底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
第二天傍晚，王家举办了一场小型酒会，意在向外界展示家族“和睦”，以及王父虽病着但依旧掌控全局的姿态。
肖战作为新任王太太，自然是焦点之一。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白色礼服，笑容得体，周旋在宾客之间，扮演着完美花瓶的角色，偶尔看向主位上的王父，眼神里满是“担忧”和“敬慕”。
王一博也难得穿了正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却依旧掩不住那股散漫不羁的劲儿。他身边围着几个狐朋狗友和试图攀附的Omega，言笑晏晏，目光却像猎犬，时不时掠过人群中的肖战。
肖战能感觉到那如有实质的视线，像芒刺在背。他故意忽略，端着一杯香槟，走向露台透气。
夜风微凉，吹散了些宴会的喧嚣和浊气。他刚松了口气，一个带着戏谑笑意的声音就在身后响起。
“小妈怎么一个人躲在这里？是我父亲……满足不了你，觉得寂寞了？”
肖战身体一僵，缓缓转身。
王一博斜倚在门框上，手里晃着一杯威士忌，眼神像裹了蜜的刀，上下打量着他，目光最后落在他因为饮酒而微微泛红的脸颊和脖颈上。
“一博，注意你的言辞。”肖战冷下脸，试图拿出长辈的架子。
王一博嗤笑一声，步步逼近。浓郁的伏特加信息素随着他的靠近无声地弥漫开来，带着强烈的压迫感，故意针对性地压向肖战。
肖战脸色微变，下意识后退半步，后颈的抑制贴下的腺体开始隐隐发热。他是顶级Omega，对信息素极其敏感，更何况是王一博这种攻击性极强的Alpha信息素。这几乎是一种公开的挑衅和羞辱。
“怕什么？”王一博将他逼到露台栏杆边，俯身，几乎将他圈在怀里，声音压得极低，只有两人能听见，“小妈昨天给我送人的胆子呢？”
他的呼吸带着酒气，灼热地喷在肖战耳侧。
肖战指尖发颤，是气的，也是被那信息素逼的生理性不适。他强迫自己抬头，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我只是尽我的本分。”
“本分？”王一博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手指突然抬起，极快地用指尖擦过肖战握着酒杯的手指。
冰凉的指尖触碰带来一阵战栗。
肖战猛地抽回手，像是被烫到。
“你的本分就是嫁个快死的老头子，然后来招惹他儿子？”王一博的眼神瞬间冷了下去，所有的玩世不恭褪去，露出内里的凶狠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被冒犯后的戾气。
“我没有！”肖战矢口否认，心脏却因他瞬间转变的气势漏跳一拍。
“没有？”王一博猛地凑近，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獠牙若隐若现，声音危险至极，“那你身上那股……故意放出来勾人的甜味儿，是给谁闻的？嗯？给我那个躺在床上的爹？”
肖战瞳孔骤缩。他为了维持人设，确实用了极淡的、模仿信息素的诱导型香水，极其隐秘，几乎无人能察觉！
他竟然……
“我……”他一时语塞。
王一博却突然退开，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仿佛刚才的压迫感只是错觉。他仰头将杯中酒饮尽，喉结滚动，目光却像黏腻的蛛网，依旧缠在肖战身上。
“小妈，”他勾起唇角，笑容恶劣，“玩火……可是会烧身的。”
说完，他转身融入宴会的光影里，留下肖战一个人站在寒冷的夜风中，手指冰凉，心跳如鼓。
空气里，那霸道伏特加信息素的味道尚未散尽，与他身上那点微弱的、被戳破的甜香交织在一起，像一个无声的、充满占有欲的警告和陷阱。
肖战缓缓握紧了栏杆，指甲几乎要掐进金属里。
他知道，这场危险的游戏，已经由不得他喊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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