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花烛夜定下的约定

书名:废后之后,皇上又反悔了
作者:青蛙王子

洞房花烛夜,鎏金烛火在喜帐上投下摇曳的影。我端坐在婚床上,听着外间猜拳行令的喧嚣渐散,直到铜盆净水声响起,才意识到今夜的主角终于要登场。

  萧承煜的脚步声很轻,带着几分刻意的拖沓。喜服下摆扫过青砖的沙沙声停在床前时,我闻到了他衣袍上若有似无的茉莉香——那是淑宁宫里的香粉味,他总说比御制香更清新。

  “太子殿下要让本宫独守空房么?”我隔着红头盖开口,指尖轻轻攥住婚服上的金线绣纹。自十五岁被指婚以来,这是我们第一次以夫妻身份独处。

  他的呼吸陡然一滞:“你知道了?”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惊讶,却无半分愧疚。

  我扯动嘴角,想起三日前在御花园偶遇的场景——他替那宫女簪花时,眼里流淌的温柔能化开春冰。“殿下可曾想过,”我放软语调,“若本宫哭闹不休,明日全京城都会知道太子妃被冷落的笑话。”

  喜帐外静了片刻,雕花檀木椅被拖开的声响后,萧承煜沉沉开口:“你要什么?”

  “本宫要太子妃的体面。”我松开拳头,任金线在掌心烙出红痕,“待殿下登基那日,还请赐本宫一道废后圣旨。此后你我桥归桥、路归路,互不纠缠。”

  沉默如潮水漫来。良久,他低笑一声:“沈知意,你果然与旁人不同。”那笑声里带着几分玩味,却无半分情动,“好,朕答应你。但在此之前——”他顿了顿,“你需做好皇后本分。”

  我挺直脊背,红头盖下的唇角勾起凉薄的弧度:“自然。不过殿下最好记住,这顶凤冠,本宫戴得并不舒心。”

  三年光阴,不过是紫禁城檐角的雪落了又化。

  我端坐在坤宁宫暖阁里,看萧承煜将明黄御袍往龙椅上一甩,眉心微蹙:“陛下今日又去了淑宁宫?”

  他解着玉带的动作一顿,抬眼时眸色微沉:“你何时学会管朕的私事了?”

  我将茶盏推至他面前,琥珀色的茶汤里浮着几片杭白菊:“不过是提醒陛下,明日要陪本宫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指尖轻轻叩了叩案上的《贞观政要》,“毕竟...臣妇还要做足贤良淑德的戏码。”

  萧承煜忽然逼近,龙纹袖口扫过砚台边缘,墨汁在宣纸上洇开一道浊痕:“沈知意,你就这么想离开朕?”他的呼吸近在咫尺,却无半分温度,“别忘了,你父亲还在吏部当差。”

  我抬眸直视他眼底的阴鸷,忽然轻笑出声:“陛下是在威胁臣妇?”指尖抚过案头他新赐的翡翠护甲,“当年选秀时,是陛下亲自将凤印交到臣妇手中。如今想反悔...怕是晚了些。”

  他猛地后退半步,袍角扫翻了搁在矮几上的青瓷瓶。碎瓷声里,我听见自己平静的声音:“明日巳时三刻,臣妾在慈宁宫等候陛下。若陛下不来...”我顿了顿,“太后怕是要问起淑宁宫那位姑娘的肚子了。”

  萧承煜摔门而去时,鎏金香炉被震得轻晃。我望着袅袅青烟,忽然想起初入宫时,父亲偷偷塞给我的玉佩——上面刻着“清醒”二字,是沈家祖训。

  窗外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三更天了。我摸出藏在妆奁底层的账本,翻开最新一页:“女子书院选址已看好,城西旧当铺可改作讲堂...”笔尖落下时,窗外明月正好,将满地碎瓷映得如同碎玉。

  金銮殿上,龙涎香混着文武百官的朝服香,熏得人发昏。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监尖细的嗓音在殿内回荡,我垂眸盯着阶下青砖缝里的青苔,听着那道熟悉的声音念出“废后”二字。

  “皇后沈氏,德行有亏,难母仪天下...”萧承煜的目光扫过我时,忽然顿了顿,“着即迁出坤宁宫,退居长宁殿思过。”

  我抬头望进他眼底翻涌的暗潮,忽然福身行礼:“陛下可还记得当年承诺?”袖中圣旨微微发颤,那是昨夜他亲手盖下的玉玺印,“臣妾要的,是自由之身。”

  殿内哗然。文渊阁大学士急得胡子乱颤:“陛下三思!废后乃国之大事——”

  “够了!”萧承煜猛地拍案,震得御笔架上的狼毫跌落,“朕意已决。”他起身时,腰间玉佩在龙袍上擦出清脆声响,“沈知意,你当真以为...出了这皇宫,你能活?”

  我解开凤冠上的流苏,任那重达十斤的金冠坠落在地:“陛下可知,城西的“知意阁”今日开业?”望着他骤然变色的脸,我勾起唇角,“第一间女子书院,已收了三十八名女学生。”

  殿外忽然刮起狂风,将丹陛上的黄绫卷得猎猎作响。萧承煜踉跄半步,伸手欲抓我袖口,却只攥住一片飘落的宫绦:“你...何时...”

  “与陛下做戏的这三年,臣妾总得给自己谋条退路。”我后退两步,任阳光将身影投在朱红宫门上,“陛下若想念臣妾...不妨来书院听堂课。”

  转身时,听见身后传来瓷器碎裂声。不用看也知道,是他最爱的那对青瓷烛台。可这与我何干?我踩着满地碎光,走向宫门处早已等候的马车,车帘上“知意”二字被风吹得舒展,像极了三年前那个月夜,我独自掀开的红头盖。

  五年后,京城最热闹的不是皇宫的千秋节,而是知意阁的周年庆。

  “小姐,有人送了匣子来。”小桃捧着紫檀木匣进来时,眼里带着狐疑,“说是...宫里的东西。”

  我放下手中的《齐民要术》,指尖抚过匣面上的龙纹浮雕。打开的瞬间,一枚凤钗跌落——正是当年我遗落在坤宁宫的那支。匣底压着张素笺,字迹力透纸背:“朕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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