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雨丝缠绵如愁绪,斜斜掠过炎国皇宫巍峨的宫墙,在青石板上洇开深浅不一的水痕。偏殿角落的海棠开得正盛,粉白花瓣沾着雨珠,却透着一股被囚禁的颓靡——正如肖战此刻的心境。他蜷缩在冰凉的窗棂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暗格取出的琉璃瓶,瓶身刻着南昭特有的缠枝莲纹,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幽绿的光。
三日前那场暴雨,冲垮了城郊密道的入口,也冲散了他与南昭旧部最后的联系。暗卫带血的信笺还藏在贴身衣物里,“七日内不动手,君上必杀汝灭口”的字迹浸着雨水晕染开来,像极了南昭城破那日母后颈间渗出的血。他深吸一口气,将琉璃瓶握紧,瓶身的凉意透过指尖渗进血脉,却压不住胸腔里翻涌的恨意与惶急。
“蚀心散”,南昭秘药,无色无味,入体七日后心脉寸断,死状如同急病。这是他在偏殿地砖下暗格里找到的唯一杀器,而王一博每日早膳必饮的雪顶银针,便是他最后的机会。
更漏敲过三下,肖战推开虚掩的窗。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碎在湿漉漉的芭蕉叶上,映得他眼底一片冷冽。他默数着巡夜禁军的脚步声,待那沉稳的“嗒嗒”声远去,才如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滑入雨道。御膳房的蒸汽混着油烟扑面而来,值夜的小太监趴在灶台打盹,喉咙里发出轻微的鼾声。
檀木茶柜在角落投下浓重的阴影,肖战屏息靠近,指尖触到冰凉的瓷罐时,心脏几乎要撞破喉咙。他掏出怀中油纸包着的银针,抖开时却发现纸角洇出暗痕——是方才藏匿时不慎沾到的雨水。这微不足道的湿痕让他瞬间冷汗涔涔,指尖颤抖着撬开瓷盖,琉璃瓶中的墨绿色毒液在月光下晃了晃,如同一尾蓄势待发的毒蛇。
“叮——”
细若蚊蚋的轻响在寂静中炸开。肖战猛地转身,只见茶罐边缘滚落一粒银亮的茶末,正沿着雕花案几滚向地面。他瞳孔骤缩,几乎是凭着本能扣上瓷盖,转身时却撞入一个坚实的怀抱。
“谢公子深夜至此,是想为朕沏茶?”
王一博的声音裹着松木香的信息素压下来,像一张无形的网将肖战困在原地。帝王玄色常服上的金线龙纹在烛火下明明灭灭,墨玉发簪束起的长发垂落肩侧,本该是雅致的模样,此刻却因那双淬了冰的眼眸而显得格外森冷。他甚至能看清王一博袍角绣着的蟒纹,与南昭皇宫大殿上被铁蹄踏碎的龙柱如出一辙。
“陛下……”肖战垂下眼帘,试图让颤抖的声线平稳,“臣……臣听闻新贡的雪顶银针……”
“哦?”王一博修长的手指捏住他的下颌,迫使他抬头。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映着他苍白的脸,嘴角勾起的弧度带着残忍的玩味,“听闻这雪顶银针性寒,需配南昭秘传的‘蚀心散’,方能调和药性?”
琉璃瓶从掌心滑落,“啪”地砸在青砖上,墨绿色毒液溅出几滴,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磷光。肖战猛地后退,后腰撞上茶柜,发出沉闷的声响。他看见王一博弯腰拾起琉璃瓶,指尖划过瓶身的缠枝莲纹,眼神骤然冷冽如刀:“南昭皇室最后的血脉,前太子萧澈——朕没说错吧?”
心脏骤停的瞬间,肖战听见自己血液奔涌的声音。三个月来小心翼翼的伪装,在这一刻被撕得粉碎。他想起城破那日,自己混在流民中啃食冷硬的窝头,而眼前这个人骑在白马上,玄色披风在火光中猎猎作响,像一尊冷漠的死神。
“陛下既已知晓,何必多问。”他闭上眼,再睁开时已是满眼血丝,“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杀你?”王一博忽然笑了,笑声低沉而危险,带着某种掌控全局的快意。他逼近一步,雪松味的乾元信息素如潮水般汹涌而出,霸道地压制着肖战体内潜藏的、属于坤泽的玉兰香。那信息素带着不容置疑的侵略性,撞得肖战气血翻涌,膝盖一软便要跪倒。
“朕花了三个月,可不是为了杀你。”王一博的指尖划过肖战紧绷的下颌线,最终停在他后颈的腺体处,隔着衣料都能感受到那灼热的触感,“南昭的皇子,身负血海深仇的坤泽……萧澈,你说,朕该拿你怎么办?”
坤泽二字如同一道惊雷劈在肖战头顶。他猛地抬头,撞进王一博深不见底的眸子里,那里面没有轻蔑,只有一种近乎疯狂的探究欲,像在欣赏一件濒临破碎的珍品。腺体处传来尖锐的刺痛,是信息素被强行压制的本能反应,混合着亡国的屈辱与被看穿身份的恐慌,让他浑身止不住地发抖。
“放开我!”肖战咬牙挣扎,手肘狠狠撞向王一博心口。然而对方早有防备,反手扣住他的手腕,将他猛地掼在冰冷的茶柜上。檀木柜角硌得他背脊生疼,而王一博的气息已完全将他笼罩——那是属于绝对强者的、带着侵略性的松木味,蛮横地撬开他的感官,搅乱他的呼吸。
“别挣扎了。”王一博的声音贴着他的耳廓落下,温热的吐息让他后颈的皮肤泛起战栗。帝王的指尖划过他颈间跳动的脉搏,最终停在腺体上方,那里正因为信息素的冲击而发烫,“你以为朕真的不知晓你每日在偏殿舞剑,是在演练刺杀招式?你以为朕看不出你每次‘无意’打翻茶盏,是在试探御膳房的守卫?”
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重锤,敲碎肖战最后的侥幸。他猛地抬头,撞进王一博含笑的眼眸,那里面翻涌着他读不懂的情绪——有征服的快意,有探究的炽热,还有一丝……他不敢深究的复杂情愫。
“你究竟想怎样?”肖战的声音嘶哑,带着被信息素压制的痛苦。他能感觉到属于乾元的强势信息素正蛮横地侵入他的领域,试图烙印下属于帝王的标记,那是对坤泽最彻底的羞辱。
“朕想怎样?”王一博低笑一声,忽然抬手扯散他的发带。墨色长发如瀑布般垂落,遮住他因屈辱而泛红的眼眶。帝王俯身,鼻尖蹭过他后颈敏感的皮肤,在他因战栗而绷紧身体时,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低语:“朕想看看,南昭的凤凰,折断翅膀后,是否还能飞出朕的掌心。”
话音未落,犬齿已刺破腺体上方的皮肤。
剧烈的疼痛让肖战浑身一僵,紧接着是一股灼热的信息素洪流猛地灌入体内。那是属于王一博的气息,带着帝王独有的霸道与冷冽,不由分说地冲刷着他的感官,在他的腺体里蛮横地刻下印记。他想挣扎,想嘶吼,却被王一博死死按在茶柜上,连指尖都因用力而泛白。
“唔……”压抑的呜咽从喉咙里溢出,混合着屈辱的泪水滑落。他能感觉到自己的信息素在对方的压制下节节败退,那属于坤泽的玉兰香被雪松味彻底吞噬、同化,被迫染上对方的气息。这不仅仅是身体的标记,更是一种精神上的彻底征服。
王一博的动作顿了顿,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颤抖,按在他腰间的手微微收紧,指腹隔着衣料摩挲着他因疼痛而绷紧的肌肉。这个细微的动作让肖战一怔,随即被更深的愤怒淹没——他在可怜他吗?!
“放开……”肖战用尽全身力气挤出两个字,声音却因信息素的冲击而带着不易察觉的媚意,这让他更加羞愤欲绝。
“放不开了。”王一博的声音带着一丝喑哑,犬齿离开腺体时带出细密的血珠。他抬起头,指腹轻轻擦过肖战后颈的伤口,那里已经开始红肿,渗出属于帝王的信息素。“从你踏入这皇宫的第一步起,你的命,你的恨,你的一切……就都属于朕了。”
肖战猛地转头,撞进王一博深邃的眼眸。烛光在他眼中跳跃,映出毫不掩饰的占有欲,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珍视。雨水不知何时又落了下来,敲打在窗棂上,将两人交缠的身影拉得很长。
“你会后悔的。”肖战的声音冰冷,带着血沫的腥甜。他能感觉到体内属于王一博的信息素正在肆虐,霸道地改写着他的生理烙印,却无法摧毁他眼底燃烧的恨意。
王一博闻言低笑,伸手捏起他下颌,迫使他看向自己。帝王的指尖沾染着他的血,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红:“朕从不后悔。”
他倾身靠近,在肖战因警惕而僵硬时,却只是用指腹轻轻擦去他脸颊的泪水。这个突如其来的温柔动作让肖战一怔,随即是更深的寒意。
“好好活着,萧澈。”王一博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朕的时代,才刚刚开始。而你,将是朕身边,最耀眼的那道风景。”
说完,他松开手,后退一步。雪松味的信息素骤然收敛,只留下淡淡的余韵缠绕在肖战周身。帝王整理了一下微乱的衣袍,仿佛刚才那个强势标记的人不是他。
“来人,”王一博扬声唤道,门外立刻出现两名侍卫,“送……谢公子回偏殿,严加看管。”
肖战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玄色衣摆扫过地上的琉璃瓶碎片,发出细碎的声响。后颈的伤口还在灼烧,体内属于他人的信息素蛮横地宣示着主权,而他的仇恨,他的复国大业,似乎从这一刻起,被打上了无法磨灭的烙印。
雨越下越大,冲刷着宫墙的朱漆,也冲刷着方才那场激烈标记留下的痕迹。肖战缓缓抬起手,抚上后颈那片滚烫的皮肤,指尖触到湿润的血迹,以及……一丝若有似无的松木香气。
他知道,从这个雨夜开始,他与王一博之间,再无退路。这枚屈辱的标记,将是他往后岁月里,无法摆脱的枷锁,也是……命运交织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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