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书名:南休雨止
作者:一二木子李

  放学铃声撕裂空气的瞬间,赵青佑几乎是从座位上弹起来的。他胡乱将课本塞进书包,帆布包带子缠住手指时也顾不上解开,跌跌撞撞往教室外冲。赵雾枝却不慌不忙,慢条斯理地将画着卡通猫的笔记本塞进他怀里,掌心的温度透过纸张烫得他耳根发麻。

  暮色已经完全浸透天空,夜校门口的路灯次第亮起。赵青佑站在梧桐树下数地砖,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故意把脸转向另一边。赵雾枝也不恼,直接伸手勾住他小指晃了晃:“生气啦?我错了,不该故意撞椅子吓你。”尾音拖得长长的,带着哄小孩的意味。

  街边的冰粉摊飘来甜丝丝的香气,红糖水混着醪糟的味道钻进鼻腔。赵雾枝熟稔地拉开塑料凳,把撒满山楂碎和葡萄干的冰粉推到他面前:“老板说今天加了桂花蜜,你尝尝?”瓷勺舀起半透明的冰粉时,他突然伸手擦掉赵青佑嘴角的糖渍,动作自然得仿佛重复过千百次。

  赵青佑猛地往后仰,后脑勺却撞上身后的广告牌。他疼得闷哼一声,赵雾枝已经欺身而上,双手撑在他两侧的塑料凳上,形成半包围的姿势。路灯在他睫毛上投下晃动的光斑,说话时呼出的热气扫过赵青佑泛红的脸颊:“别乱动,

  冰粉碗里的红糖水泛起细小的涟漪,倒映着两人靠得极近的影子。远处传来夜市小贩的吆喝声,赵青佑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像要冲破胸腔。赵雾枝却突然直起身,用勺子挖起一勺冰粉送到他嘴边:“张嘴,小猫哥哥要饿瘦了。”

  夜风卷起赵青佑额前的碎发,他鬼使神差地张开嘴。冰凉的冰粉混着桂花蜜滑进喉咙,赵雾枝盯着他泛红的耳尖轻笑出声。

  "真是个神经病!"赵青佑骂出声,猛地偏头躲开递到嘴边的勺子。瓷勺磕在他下唇上,凉意混着微痛炸开,他抬手狠狠擦了把嘴角,"赵雾枝你是不是有毒?!"

  冰粉碗重重砸在塑料桌上,红糖水溅出星星点点。赵雾枝歪头盯着他涨红的脸,尾指无意识摩挲着勺子边缘:"小猫炸毛了?"话音未落,突然倾身扣住他手腕,温热的呼吸几乎要贴上他颤抖的睫毛,"生气了为什么还要张嘴吃?"

  赵青佑挣扎着要抽手,后背却抵着广告牌无路可退。路灯在赵雾枝眼底碎成银河,他忽然想起下午美术课上,这人也是这样盯着他画到一半的素描本,指尖蹭过他手背时说"线条太僵硬"。此刻那双手正压着他的手腕,骨节分明的指节擦过他手腕内侧,痒得发慌。

  "松手!"赵青佑抬腿要踹,膝盖却被对方精准截住。赵雾枝干脆整个人压过来,膝盖顶在他两腿之间的塑料凳上,两人的影子在冰粉碗里搅成一团。夜市的喧闹突然变得很远,赵青佑能清晰听见对方领口传来的洗衣液味道,混着冰粉的甜腻,让他头晕目眩。

  "再乱动,"赵雾枝咬住他耳垂轻轻磨了磨,声音低得像羽毛扫过心口,"老板该以为我们在欺负冰粉了。"指尖擦过他发烫的脖颈,最后落在颤抖的喉结上轻轻按住,"张嘴,小猫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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