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青佑盯着画布上那个被保护的身影,喉结动了动,最终将涌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别开脸,瞥见墙角堆放的课本,边角都被雨水洇出深色褶皱,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皱眉:“你这几天都没去学校?”
赵雾枝随手扯下沾着颜料的围裙,漫不经心应了声。他弯腰打开储物柜,翻出干燥的毛巾和备用衬衫,棉质布料摩擦发出窸窣声响:“学籍早转到夜校了,不碍事。”话音未落,就被赵青佑猛地拽住手腕。
“胡闹!”赵青佑撑起身子时牵动伤口,疼得倒抽冷气,却仍死死攥着人不放,“当年拼死送你去重点中学,不是让你现在荒废学业的。”记忆突然闪回那个雪夜,他蜷缩在工地装卸车上,把攒了三个月的补课费塞进赵雾枝书包的场景。
赵雾枝垂眸望着对方发白的指节,喉间涌上酸涩。美术室白炽灯的电流声嗡嗡作响,他忽然轻笑一声,反握住赵青佑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你听,这里面除了复仇,还有个更重要的东西。”他转身抽出画架底层的素描本,扉页上密密麻麻写满公式,边角空白处却画着歪歪扭扭的小人——是两个少年在雨中奔跑。
“白天在夜校上课,晚上查当年那场火的线索。”赵雾枝指尖划过某页上用红笔圈出的日期,正是火灾发生的纪念日,“你昏迷的三年里,我修完了高中课程,上个月刚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他从抽屉里摸出烫金信封,在赵青佑震惊的目光中扬了扬,“不过没敢报美院,选了你说过的建筑系。”
窗外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斑驳的玻璃斜斜洒进来,在赵雾枝睫毛投下细碎阴影。他突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扫过赵青佑耳畔:“所以别担心,我比你想象的更贪心——不仅要把伤害我们的人都送进地狱,还要和你一起站在极光下,看你亲手设计的大楼。”
赵青佑别过头,抬手狠狠抹了把脸。喉咙里堵着的硬块让他说不出话,只能重重拍了拍赵雾枝后背,把所有情绪都化作一声闷哼:“下次再逃课,就把你画成丑八怪挂在美术馆 “我真的知道错了嘛,哥哥原谅我吧,
“臭小子 我才不原谅你,赵青佑翻了个白眼
美术室里飘着松节油混着潮湿空气的味道,赵雾枝耍赖似的往赵青佑身上压,带得对方伤口又隐隐作痛。赵青佑咬牙抵住少年的脑袋,却被突然塞进掌心的素描本打断动作——摊开的纸页上,自己昏迷时苍白的睡颜跃然眼前,线条虽青涩却满是小心翼翼的描摹。
“那年月医院探视日画的。”赵雾枝手指无意识摩挲着纸边,“你总说我速写潦草,这次用了整整三支炭笔。”他声音渐渐低下去,像怕惊醒什么似的,“那时候每天都在想,你什么时候才能再骂我。”
窗外夜风卷起几片枯叶扑在玻璃上,赵青佑望着画中自己睫毛投下的阴影,突然想起火灾后被浓烟熏黑的救护车。当时他浑身燎泡却死死攥着弟弟的书包,直到被医护人员掰开手指。此刻掌心又泛起当年的灼痛,却被赵雾枝突然塞进来的糖块驱散。
“草莓味,你最喜欢的口味。”赵雾枝狡黠地眨眼,把糖纸折成小船模样,“但医生说昏迷的人闻到甜味会醒得快些,所以我每天都在你床头放一颗。”他突然沉默,糖纸小船在两人之间轻轻摇晃,“其实那天我偷偷亲过你额头,你都不知道吧?”
赵青佑耳尖瞬间烧红,抓起素描本作势要砸,却被赵雾枝灵巧躲开。少年抓起储物柜里的备用衬衫往头上套,领口还沾着未干的颜料,在月光下晕开朦胧的彩边:“明天带你去夜校参观,我同桌画人体速写一绝,让他给你画张全裸的——”
“赵!雾!枝!”
追打声惊飞了窗台上的夜枭,美术室的灯在夜色中忽明忽暗,“ 你真是一个无桌生桌的人 我看那个人是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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