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寻香逐觅

第二天一早，看这个窗外的亮度，估计第二节课都下课了，宋亚轩应该给他请过假了。

“宋亚轩……”刘耀文蹭了蹭脑袋，感觉眼皮很重，应该是昨晚哭久了给哭肿了的。

“醒了？”宋亚轩微微侧身，轻抚他的脸颊，慵懒的嗓音带着哑，“……嗯。”刘耀文又蹭了蹭脑袋。

“你是狗啊？”宋亚轩偏过头，斜眼看着颈间的脑袋，“小狗饿了没？”

宋亚轩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是香的，混合着一点点二手烟的味道，像冬日的炊烟，凛冽而温暖。

刘耀文半眯着眼睛，看向他脖子上的咬痕，手摸到了腰上，有点儿烫，“饿了。”

宋亚轩没接他的话，看着床上和自己离开时不一样的毯子说：“还敢跑到你哥床上乱搞，自慰还是带人？”宋亚轩低眼瞥着他，看着他耳根一点一点红起来，觉得很有意思。

死到临头了知道害臊了。

宋亚轩把他的头发揉成一团糟，撑着胳膊坐起来，“不许把人往我床上带。”

“我没带。”刘耀文闷声说。

“那就是自慰，”宋亚轩点点头，“想哥哥想得受不了了来一发？”

刘耀文又不说话了。

逗了他一通，宋亚轩心情非常愉悦，“我去给你煮面。”

你还会煮面？

宋亚轩掀开被子，扯来床头柜上的浴袍，往身上一披，披得很随意，带子也只是微微系上。

刘耀文扫了一眼，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他哥大腿根上的红痕泛着淡淡的青紫，是最晚他掐的。

他哥，说自制力不好，扛着药都忍住了，说自制力好吧，偏又和自己的弟弟睡了。

刘耀文扣了扣被单。

宋亚轩现在是怎么想的？

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去了就过去了？那他昨晚的告白呢？

这种激情后寡淡的平静让他特别不踏实，和韩叙那种玩完了彻底放空的状态不一样，大脑一直很兴奋，转着转着，隐隐的，期待着什么……

期待着什么呢？

刘耀文闭上眼，手平摊在被单上。

宋亚轩五分钟不到就来房间叫他出去吃面，很好吃，太久没在一起，他都快忘了宋亚轩厨艺很不错，在这一切开始之前，在爸妈刚出国那会儿，一直都是宋亚轩在照顾他，对他很好给他洗衣做饭，直到他慢慢长大，现在看来他哥其实也没有比他大多少。

吃完饭宋亚轩说；“你在家休息吧，顺便把碗洗了，”宋亚轩回头看了他一眼，“我去给你开家长会。”

刘耀文抿了抿唇，问了个比较关心的问题：“你什么时候去东州？”

宋亚轩扭扣子的手一顿，“明天。”

刘耀文沉默了好几秒，睫毛一垂，再开口有些蔫儿巴，“这么忙吗？开的什么店？”

“夜总会。”宋亚轩说。

“……”

夜总会？

韩叙说的时候他还有点不相信，现在老实了。

是那种装修跟宫殿一样金碧辉煌的夜总会吗？

那他妈叫店啊？

刘耀文先是为闻所未闻的家产震惊了一下，然后立马想象出了宋亚轩在东州寻香逐觅的新鲜日子。

他妈的夜！总！会！啊！

有多少个任安阳在那儿呢！

刘耀文身体往下一滑，手往脑袋上一蒙，不吭气儿了。

宋亚轩对着衣柜的镜子，将他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垂下眼，扣好最后一颗扣子，扭头出了房间。

和朝夕相处的弟弟睡完，内心不可能毫无波澜，刘耀文的主动，能让卑劣的成年人稍微减轻一点儿负罪感，但基数太大，还是压得人喘不过气。

这一夜把他所有的计划都打乱了。

他的人生原本没有十八岁以后的刘耀文，那只闯出牢笼的恶鬼，蛊惑着他享受了一夜欢愉，现在开始反噬了。

走到玄关，刘耀文弯下腰取鞋，忽然听见房间那边传来动静。

他偏头看了过去。

刘耀文穿着校服，站在那里，不说话。

宋亚轩有一瞬的恍惚。

仿佛看见了几年前总跟在自己身后的帅气小孩儿，那时候他们刚到宋文家，远远的，待在某个不碍事的角落，不声不响，但一回头就能对上视线。

那是还没有对他失望的刘耀文。

再定睛一看。

刘耀文长大了，一米八几的个子，手长腿长，脖颈上的青青紫紫，腰上的醒目掐痕，每一处都在提醒他自己的罪恶。刘耀文朝他走过来。

宋亚轩蹲在地上，身体有点儿僵硬。

别过来……

刘耀文站在了他面前，蹲下来，面对面看着他。

“干什么，爽了是吗？”宋亚轩笑了笑。

刘耀文凑过脑袋亲了他的嘴，“宋亚轩，你是在害怕吗？”

宋亚轩看着他，“我怕雨太大了。”

什么伪装都会被冲刷干净。

刘耀文拿了把伞，递给他，“不会有人发现的。”

宋亚轩接过伞，“发现了怎么办？”

“那就……”刘耀文想了想，“殉情？”

“去你妈的，”宋亚轩往他脑袋上拍了一把，“滚蛋。”

刘耀文定定看着他，“我不怕。”

宋亚轩张了张嘴，喉咙里好像堵着东西，一个字儿都挤不出来。

“你还欠我一个礼物，”刘耀文继续说，“我会一直等，你别忘了。”

宋亚轩从来没有被人逼到过这份上，当年他妈站天台上逼他跟自己一起出国，他都没觉得这么难以承受。

但他不能逃，他不得不面对，刘耀文是他弟弟，比他小三岁，还是个高中生，他逃了，刘耀文怎么办？

“歇着吧，晚上哥哥带你去吃饭，”宋亚轩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头发，看见他眼睛开始红了，在他脸上刮了一下，“别哭这么早，老师要是骂你，我还得回来揍你。”

刘耀文冲他笑了笑，“我等你。”

一中是个老校，因为离家近，宋亚轩之前也是这个高中的，对里面可谓了如指掌。

不过仅时隔三年，也还是有些变化，墙面刷了新漆，楼梯铺了瓷砖，还贴着很多奋发向上的标语。

学无止境，自强不息，厚德载物，精益求精。

要不怎么说辟邪呢。

宋亚轩一边默默感慨着一边拐出楼道。

“哥哥！”

宋亚轩循声看过去。

一个小姑娘站在楼道里，伸手朝他招了招，“这里这里。”

他记得这个丫头，刘耀文的同学，眉清目秀的，如果没猜错这姑娘喜欢他弟弟。

宋亚轩冲她笑了笑，抬脚过去。

“你哥哥？”旁边一个男生问。

“这是刘耀文的哥哥。”小姑娘说。

“啊！原来是哥哥呀！”那个男生突然十分热情，像看到了亲爹，“哥哥，我文哥呢？”

第一次没什么经验，不会用巧劲，累得在家修身养性呢。

“在家休息，”宋亚轩和气地说，“家长会开始了吗？”

“马上了，班主任已经来过一趟了，哥哥这边来。”小姑娘引着他进门，特别有礼貌，一看就是好爹妈才能教出来的。

宋亚轩看了一圈，教室里已经坐得七七八八了，相熟的不相熟的家长都在交头接耳，“耀文在学校朋友多吗？”

“嗯！我们班男生关系都挺好的，很团结，”小姑娘指着一张桌子，“这就是刘耀文的位置。”

宋亚轩点点头，在座位上坐下了。

刘耀文的座位很有意思。

出乎意料的整洁，和他平时在家里邋遢样儿，完全不能匹配，宋亚轩心想，这难道就是学霸的自我修养吗？

刘耀文在床上躺到五分钟的时候就坐起来了，十分钟又坐了一次，到二十分钟的时候，终于下了床。

实在等不住了。

但他又不知道去干嘛。

找宋亚轩吧，怕宋亚轩嫌他粘人，找韩叙，又掐不准宋亚轩什么时候回来。

烦死了。

去浴室洗漱的时候，刘耀文看见洗衣机里有衣服，顺便把衣服晾了。

晾完站在阳台上，看着这些衣服被风吹起，想着那天空落落的篮球服。

他终于知道那是什么感觉。

寂寞，无助。

在家里一天一天等着宋亚轩的寂寞和无助。

小时候他没有办法，可现在他已经长大了，为什么还要等？

他可以去找，可以去留，可以用力抓住自己想要的东西。

刘耀文伸出手，抓住了裤脚。

就这么简单。

作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