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狐疑的目光落到脸色阴沉的王一博身上，不着痕迹打量一番，全身上下穿搭没超过三百块，怎么看都不像有挥金如土的实力，反倒是像极了倾尽家产为搏美女一笑。
只是，王一博并非自愿而已。
叮——
电梯门打开前的提示音响起，将肖战从沉思中拉回来。
“我还是不打扰二位叙旧了，先……”
肖战再次拒绝的话语还没说完，已经被热情到反常的莫玥儿挽着胳膊走出电梯，挣扎也不是，不挣扎也不是，拖着步子艰难前行时，最终还是将充满不悦的目光落在王一博身上，无声的示意已然很明显。
然而，王一博却朝着他摊了摊手，表示无可奈何。
见状，肖战气极咬牙，被招呼着坐在沙发上时，脸色铁青一片，想着不管什么今日留一线，他日好相见的所谓体面时，莫玥儿一句话说的他哑火。
“肖导，你不用害怕，我其实没有恶意的，只是……”莫玥儿说着稍稍停顿一番，瞥了一眼王一博，才又看向脸色不怎么好看的肖战，“只是想替我们家一博请您吃个饭，大家在一起录节目，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交个朋友嘛，万事从朋友做起，做什么都不会难的。”
我们家一博……朋友……
肖战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良久，空洞的目光再次汇聚到一起，是待人时惯有的平和与分寸感，同样也带着不被人看透的伪装。
对于搅进三人怪异的关系以及王一博做朋友中，他更喜欢互不相干的‘潜规则’关系，腻了，挥一挥手直接结束关系就好，不必拖泥带水，能断的干净利落，就算之后再见，也不会有半分尴尬的意思。
当他想明白两人之间是依旧靠着‘没事约一约，有事不认识’的潜规则关系来维系平稳时，对于莫玥儿那些奇奇怪怪的话也能圆滑的接下。
“节目中，我是导演导师，他是要突破层层关卡取得最后S+剧本出演权的演员，怎么看都应该避嫌才对，免得以后落人把柄，被人带节奏就不好了。”
“魏丛吗？”
听到莫玥儿充满活力的声音陡然沉下来，他不自觉抬眸看去，想要从那一闪而过的情绪波动中寻找到什么，却被她轻易用撒娇的方式遮掩下去。
“哎呀～身前哪管身后事嘛，肖导，我们应该活在当下，享受该有的乐趣才对呀。”
眼前莫玥儿神经大条的摆了摆手，他也只当是自己想多了。
“该说的话已经说完，饭我就不吃了，不打扰二位边吃边叙旧，我就先走了。”
“肖导，你为什么总是急着走呢？是看到我和王一博太过亲近而不自在？还是要维持所谓的节目公允？这你是不是想多了，你不和王一博做朋友，也可以跟我交朋友，我可不会涉及到节目的录制，更不会落人话柄，帅哥，真的不考虑陪我这个美女共进晚餐吗？”
啪——
一道清脆的响声随着莫玥儿的声音落下响起。
肖战疑惑蹙眉，探究的寻着声音看去，只见莫玥儿捂着被王一博拍过的额头震惊的瞪大眼睛，好半天才憋出一句不怎么优雅的话语。
“我靠，王牛牛，你下死手！”
“收起你的轻佻，再胡说八道，我现在就给你订机票，连夜给你送回国外学习去。”
“王牛牛，少威胁我，你要是真关心我，就不会不知道我都毕业八个月了，所以，少管我！”
“都毕业了……”王一博尴尬的说道。
两人幼稚的吵闹肖战懒得听，不过对王一博的新称呼倒是有些兴趣，从而绊住要离开的心思。
王牛牛……
是因为脾气倔而得来的吗？
他正想着，被一阵手机铃声打断思绪，同时也打断两人的小学生般的争执。
随着王一博接过电话离开后，房间内只剩下他和莫玥儿，气氛是肉眼可见的尴尬。
不过，可能也就他觉得尴尬，莫玥儿依旧自来熟的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聊一些莫名的话题，仔细听下来，她的每一句话都围绕着王一博展开。
“肖导，你说王一博为什么会喜欢娱乐圈呢？”
“不清楚。”
“肖导，今天我看他演戏，突然发现这个人真的是做什么都能成功，天赋让人羡慕嫉妒！”
“是么。”
“肖导，你知道吗？王牛牛很固执的，但也很清醒，如果他不感兴趣，不会在一件无意义的事情浪费太多时间，他会带着一身使不完的牛劲去尝试其他事情，但是他却在你……在娱乐圈里耗了两年多，应该是挺感兴趣的吧。”
“可能吧。”
肖战像是个合格的捧哏，敷衍着没让任何一句话落到地上，看似平静，一颗心却在莫玥儿指向愈发清晰的话语中被掀起层层涟漪，陌生情绪翻涌着搅起一股旋涡……
同样，他也无比确定，莫玥儿是知道自己和王一博真正关系的，一时间，竟彻底放下离开的心思，而是想要仔细探听王一博到底告诉了她多少。
他趁着王一博还没回来的间隙，一改刚刚冷漠模样，带着好奇口吻发问，“没准他是真的喜欢做演员，爱演戏，所以心甘情愿在这个需要天赋、实力、运气并存的行业中不断努力呢？”
“可能吧。”莫玥儿高深一笑，转而不着痕迹的靠近肖战，坐在距离他一拳的位置的地方，“不过，以我对他的了解，如果是真的喜欢演戏，不会两年多还是一个龙套，这不符合他喜欢就要做极致的性子，肖导，你说对吗？”
肖战对于她的突然靠近十分不自在，不受控的厌恶的蹙紧眉心，却因那句询问而忘了拉开距离，疑惑的看过去，入眼的依旧是一张单纯又明媚的脸。
不等他从刚刚咄咄逼人的问题里回过神来，一声不满的声音已然由远及近，转而，坐在身边的人已经被蛮力扯远，那股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喉间的不自在感瞬间消失大半，他仿佛刚学会呼吸似的，猛烈喘息一阵后，因忽然出现一瓶矿泉水而回神。
“她就是爱闹，你不用理会。”
王一博的话将他从那片黑暗中扯出来，猛灌两口水后，才勉强扯出一抹无力的笑意。
“不会，莫小姐挺可爱的。”
肖战这话带着满满的客套意味，心里却对这人前后反差升起一股敬而远之的态度，同样也在思考自己与王一博该何去何从。
“肖导，喝酒吗？”
莫玥儿此时已经恢复天真又纯粹的模样，仿佛刚刚寸步不退质问的人只是他的错觉一般。
“他不喝酒。”
王一博率先出声替他给出回答，并且以强硬姿态坐在他与莫玥儿中间，将一盒小龙虾直接推到他面前。
肖战带着一股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小情绪，直接不客气的将面前的小龙虾推回去，“小龙虾剥壳很麻烦，所以我不爱吃，你们吃就好。”
“哦。”王一博依旧平淡的应着，同时将那份花甲推过去，“这个能直接吃。”
“肖导，你不喜欢剥虾，我们家王牛牛可擅长剥虾了，他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边说话边剥虾一点不耽误的，你负责吃就行。”
莫玥儿戴好一次性手套，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已经自顾自的安排好他们各自的职责。
“你哪那么多话，吃都堵不住你的嘴吗？”
肖战是真的饿了，一边吃着花甲与烤串，一边心里闷闷的听着两人亲昵的打闹，伴随了他十几年的‘多余感’再次席卷上来，捏着铁签的手不自觉的收紧力气，直到面前赫然出现一盘剥好的小龙虾肉时才堪堪回过神来。
他诧异的看向王一博，这人依旧在和莫玥儿幼稚的吵闹着，放虾的动作好像是一时吵上头放错位置了。
然而，莫玥儿却又好像在刻意提醒他什么，故意道：“王牛牛，你没有良心，只对肖导好，给他剥虾壳都不给我剥，枉费我发觉你不对劲后，特意千里迢迢的飞过来开解你的心意了。”
“想吃就自己动手，再说了，我能有什么不对劲的。”王一博说着没有，却情绪低落的拿起啤酒，直接对着整瓶喝起来。
“我可就免费给你当一次情绪垃圾桶，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你确定不说？”
“免费？我卡里被刷出去二十多万，费用挺高的好吗？”
确实不低。
肖战没什么存在感的坐在角落，吃着时不时递来的虾肉，心里暗自附和着。
然而，全身上下穿搭加起来能在二三线城市买一套不错房子的莫玥儿显然没将这二十万看在眼里，哼笑一声，“肉疼死你得了，再不说我等下喝醉了你想说都没机会了。”
“我不开心。”
“我知道，今天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但你为什么不开心，娱乐圈是你自己选择的，怎么，现在后悔了？”
在王一博的沉默，以及许久没有在后不后悔上给出一个回答里，肖战已然陷在王一博不开心的倾诉中无法轻易抽离。
为什么会不开心呢？
在他看来，王一博今天的表现可以说是对其他演员带着碾压性的，再配上这张帅气的脸，等节目播出后，不能一下大红大紫，至少能赚足了人气，有什么不开心的？
“我很不开心……”
听着王一博再次咬着牙加重情绪表达心境时，肖战不禁投去好奇又探究的目光，等待那个让王一博不开心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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