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悖论

书名:双男主短篇小说合集
作者:疲惫

《春日悖论》

第一章 转学生与跟踪者

四月的香樟树在风里摇晃,沈砚之攥着转学证明站在高二(3)班门口。粉笔灰混着茉莉花香扑面而来,讲台上的男生忽然抬头,琥珀色瞳孔在阳光下碎成星子:“新同学要坐这里吗?”他拍了拍身边空位,袖口滑落露出腕骨处的紫藤花纹身——和沈砚之昨夜在巷口看见的、跟踪者手腕上的印记一模一样。

这是沈砚之第三次遇见这个人。第一次在便利店,对方盯着他选草莓牛奶的眼神像在审视猎物;第二次在公交站台,雨幕里撑着黑伞的身影始终与他保持三米距离;昨夜回家路上,转角路灯突然熄灭,他听见身后传来压抑的喘息:“砚之,终于找到你了。”

此刻教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起哄声,沈砚之僵硬地坐下,闻到对方身上若有似无的雪松味。课本封面上用秀丽笔写着“江辞”,字迹工整得像印刷体,却在“辞”字末笔藏着极小的“砚”字。

“我是江辞,”男生侧过身,指尖划过沈砚之校服领口,“砚之的校服尺码还是S码,和小时候一样。”

沈砚之猛地后退,椅背撞上后桌的课桌。记忆翻涌——十二岁那年,他在孤儿院救下被欺负的少年,对方手腕上的紫藤花胎记在夕阳下泛着淡紫,像被揉碎的晚霞。后来孤儿院突然搬迁,他再没见过那个总把午餐肉留给他的男孩。

“你认错人了。”沈砚之低头翻找课本,指尖却在发抖。江辞忽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扫过耳垂:“砚之忘记了吗?你说过‘小辞别怕,我会保护你’。”他掀起袖口,紫藤花胎记上叠着三道疤痕,“这是为了模仿你的旧伤,用美工刀划的。”

第二章 观测日记与标本盒

五月的生物课,沈砚之在储物柜发现玻璃标本盒。透明液体里泡着半朵蓝鸢尾,花茎上缠着银色细链,坠着枚刻有“砚”字的旧校徽——那是他初中时遗失的物品。标本盒底层压着泛黄的笔记本,第一页写着:“2018年9月7日,砚之在操场摔破膝盖,血腥味像草莓果酱。”

“喜欢吗?”江辞不知何时站在身后,指尖划过他颈后新长的绒毛,“每朵鸢尾都对应你受伤的日子,蓝鸢尾的花语是‘宿命般的爱情’。”

沈砚之猛地合上盒子,踉跄着撞进实验台。他想起上周体育课,江辞替他挡住飞来的篮球,却在扶他起身时,指尖刻意划过他手腕内侧——那里有块淡褐色胎记,与江辞锁骨下方的印记完全吻合。

“砚之在躲我?”江辞忽然笑了,笑容像融化的冰淇淋,“你以为换了三次学校,改了名字,就能甩掉我吗?”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相册里存满沈砚之的照片:晨跑时沾着露水的睫毛、午睡时蜷曲的指尖、甚至洗澡后未干的发梢。

沈砚之感到一阵眩晕。这些照片拍摄的角度,分明是从他卧室的窗口、教室的后排、甚至更衣间的缝隙。而江辞只是歪头笑着,像在展示最珍贵的收藏品:“砚之知道吗?你每次哭的时候,睫毛会抖七下;吃草莓时会先咬掉蒂部;还有……”他忽然凑近,鼻尖几乎碰到沈砚之的,“睡觉时会无意识地往右侧蜷,像只被遗弃的小兽。”

第三章 暴雨夜与解剖刀

六月的暴雨来得猝不及防,沈砚之被困在图书馆顶楼。闪电划过的瞬间,他看见江辞的身影从书架后走出,白衬衫被雨水浸透,贴在精瘦的胸膛上,口袋里露出半截银色刀柄。

“来找砚之借伞。”江辞递出印着紫藤花的黑色雨伞,指尖却在沈砚之接伞时,轻轻划过他掌心的纹路,“医务室的张老师很讨厌呢,总盯着你的领口看。”

沈砚之的手骤然收紧。昨天他去医务室换药,张医生确实多看了两眼他锁骨处的旧疤。此刻江辞的袖口滴着水,混着铁锈味的液体在地面蜿蜒,像极了那年孤儿院后巷的血迹——当时他替小辞挡住混混的棍棒,鲜血滴在紫藤花上,染红了半片花瓣。

“砚之在害怕吗?”江辞忽然按住他的肩膀,将他抵在书架上,“别怕,我只是让张老师再也不能用那种眼神看你。”他掏出手术刀,在沈砚之惊恐的目光中,轻轻划过自己的指尖,“疼吗?砚之受伤时,我这里也会疼。”

沈砚之终于想起,十二岁那年的暴雨夜,他从手术室醒来,小辞抱着带血的玩偶坐在床边,说:“砚之的血是甜的,像草莓牛奶。”而现在,这个把他的每道伤痕都刻进骨血的少年,正用最温柔的语气,诉说着最恐怖的执念。

第四章 观测者的悖论

七月的天文社夏令营,沈砚之跟着江辞爬上教学楼顶。望远镜里,织女星与牵牛星隔着银河相望,江辞忽然说:“砚之知道吗?观测者的存在会改变粒子的状态。”他握住沈砚之的手,按在自己剧烈跳动的胸口,“自从遇见你,我的整个宇宙都坍缩成你眼中的倒影。”

露水打湿校服裤脚,沈砚之望着江辞腕间的紫藤花纹身。三天前,他在江辞的储物柜发现整盒抗精神病药物,说明书上写着“治疗偏执型人格障碍”。而此刻对方眼中倒映的星光,比任何药物都更让他心悸。

“小辞,”沈砚之忽然开口,用了十二岁时的称呼,“我们分开吧,你需要治疗……”

话未说完,江辞突然吻住他。这个带着雨水凉意的吻混杂着铁锈味,沈砚之尝到对方舌尖的血腥味——他一定是在来的路上咬破了唇。“砚之说要保护我,”江辞喘息着抵着他的额头,“现在却要丢下我?”他从口袋里掏出银色项圈,上面刻着两人名字的缩写,“戴上它,我就带你去看紫藤花田,那里埋着我们的时间胶囊。”

沈砚之颤抖着摇头,却被江辞轻轻咬住耳垂:“砚之记得吗?你说过‘永远不分开’。”他掀起衬衫,露出腰侧的纹身——是沈砚之名字的手写体,周围缠绕着带刺的紫藤,“每道刺青都刻在你受伤的同一天,这里,”他指向心口,“刻着你的生日,用手术刀一笔一划刻的。”

第五章 终章·春日闭合环

八月的紫藤花田开得正好,沈砚之站在田中央的木屋里,看着江辞捧出铁盒。里面装着他从小到大的物品:幼儿园的涂鸦、小学的奖状、甚至去年丢失的蓝牙耳机。最底层是本泛黄的日记,第一页写着:“2008年4月5日,砚之第一次对我笑,像春日的阳光。”

“砚之知道吗?”江辞将项圈戴在他颈间,指尖划过锁骨处的旧疤,“我跟踪了你七年零三个月,收集了你137根头发、28件旧衣物、还有……”他低头吻住那道疤痕,“每次你受伤时,我都会在相同的位置划一道伤口,这样我们就永远‘感同身受’了。”

沈砚之望着田埂上盛开的紫藤,忽然想起十二岁那年,他把受伤的小辞藏在紫藤花架下,用校服替他包扎伤口。那时的小辞哭着说:“砚之别走,我只有你了。”而现在,这个把“爱”扭曲成枷锁的少年,正用红肿的眼睛望着他,像等待审判的囚徒。

“小辞,”沈砚之忽然抱住他,感受着对方剧烈的颤抖,“我们一起去看医生,好吗?”他指尖划过江辞腕间的疤痕,“我再也不离开你,但你要答应我,不再伤害自己。”

江辞愣住,随即低头发出低哑的笑声。他抱紧沈砚之,像抱住失而复得的珍宝:“好,只要砚之在身边,我什么都愿意做。”他抬头望向天空,紫藤花瓣落在他发梢,“你看,春日的阳光,终于又照进我的世界了。”

三年后,市中心的心理咨询室里,沈砚之看着江辞与医生笑着交谈。对方腕间的疤痕已经淡化,取而代之的是刻着“砚”字的银制手链。阳光透过百叶窗洒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像给这段始于偏执的爱情,镀上一层温柔的滤镜。

“砚之,”江辞忽然转头,眼中不再有疯狂的执着,却依然藏着化不开的温柔,“你知道吗?其实我早就明白,真正的爱不是囚禁,而是让你在我身边自由地绽放。”

沈砚之轻笑,将头靠在他肩上。窗外的香樟树沙沙作响,像在诉说着这个关于病娇与救赎的故事。有些爱或许始于扭曲的执念,但当两颗心真正靠近,那些疯狂与偏执,终将在春日的阳光里,化作最独特的温柔。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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