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也不愿意打吗

　　24小时能有多慢？

　　慢到肖战将前半生回忆了一遍，夜色还笼罩在江州上空，仿佛他永远等不到下一个天亮。

　　24小时能有多快？

　　快到他身处帝豪805包厢，举着酒杯，端着一张僵硬地笑脸应付李茂盛等人时，还有些恍惚。

　　酒过三巡，李茂盛对拨款一事三缄其口，肖战每每提起，他都示意不用急，酒喝痛快了，什么都好说。

　　一杯杯高度白酒灌进胃里，尚未恢复地器官又闹起了情绪。

　　“年轻人就是不服输。”李茂盛端着酒杯，和几位副行长感慨：“我都和小肖说了，这点钱救不回东旗，他还不信，哎……”

　　副行长们应和着笑开，目光不时在肖战身上掠过——高高在上的肖家大少爷，不也得摆低姿态、舔着笑脸来求他们行长？

　　肖战并不在意这些目光，他将酒杯倒满，又敬了众人一杯：“劳烦你们多费心。”

　　一杯酒见了底，却无人举杯。

　　李茂盛点点桌面：“光喝酒太没意思，喊服务员弄台音箱来。”

　　帝豪饭店消费高，服务的就是江州这些有钱人，包厢里一应玩乐都有。

　　不过五分钟，占了一整面墙的投影放下，两台音箱放置两边，话筒就被塞进了肖战的手里。

　　肖战垂眸，握着话筒的手微微收紧，面色如常的询问：“各位想听什么？”

　　唱歌而已，他求学那段日子唱过不少，有和好友在KTV彻夜高歌，有在比赛的舞台上挥洒汗水，也有低低的吟唱——在某个小朋友要睡觉时。

　　“别搞那些情情爱爱的，”有人嫌弃地一挥手：“都是小年轻才爱听，来点刺激的。”

　　讨论来讨论去，终于有人一锤定音：“《十八摸》怎么样？用肖少这张脸唱，别有一番滋味啊。”

　　肖战没有听过这首歌，但仅凭歌名也能知晓内容，更何况李茂盛等人像是被打了一针肾上腺激素，已经调出了歌曲前奏，跟着手舞足蹈起来。像是披着人皮混在人群中的妖怪终于卸下了伪装，丑态毕露。

　　歌曲在包厢里回荡，歌词一句比一句露骨，李茂盛等人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也越来越贪婪。

　　肖战握着话筒站在原处，只觉恶心。

　　“哎，肖少怎么不唱？”李茂盛跳了一段，许是累了，扶着椅子坐回座位，端了杯酒，抿了一小口，十足看客模样：“怎么，看不上这首歌？”

　　肖战知道，阳春白雪、下里巴人，各有各地受众，并没有高下之分。

　　不过是一些人龌龊的心思，将这些歌曲分了三六九等，他们不是要听歌，他们只是想看一个曾经高高在上的少爷，为了几十万的贷款，能低声下气到何种程度，也是李茂盛对肖家的报复。

　　包厢隔音极佳，外面理当听不到里面的声音，可肖战却觉着自己暴露在了空气中，路过的每个生灵都能欣赏他此刻地窘迫。

　　音乐被暂停，李茂盛不满他的不配合，将酒杯重重一放，玻璃杯与红木桌发出低沉地碰撞声，敲在了肖战的心上：“小肖，你这心不诚啊。”

　　肖战将话筒轻轻放下，挪到音箱旁将音乐声关掉，又收掉了投影，微微抬起眼皮：“我还以为您只喜欢收藏古董，没想到也喜欢听这些。”

　　一老一少两道目光相接，李茂盛确定他从肖战眼里看到了威胁。

　　他是喜欢收藏，但古董这些东西真假难辨，肖战在他办公室前后待了不过半个小时，是真能看得出哪些是真品，还是在诈他？

　　气氛陡然紧张了几分，肖战又给自己倒了杯酒，仰头一饮而尽，将空杯对准了李茂盛，脸上又浮现了一些笑意：“听说冠升的资金走的也是您这里，我和他们的小王总是至交，不知您会不会给这个面子？”

　　威胁又上了一层。

　　上流圈层都知道王肖两家交好，东旗出事之前，王家挪了不少资金去填补窟窿，却被肖家尽数退回，显然是不想连累对方的意思。

　　但不用冠升帮忙填补窟窿，不代表不可以怂恿好友将资金从汇盛挪走，李茂盛行长的位置还没坐稳，断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

　　李茂盛眯着眼，想起前天在汇盛门口看到的王一博，顿时有些口干舌燥：“说起来冠升的小王总很合我眼缘，不如小肖帮我们问一下，他肯不肯赏脸来和我们聚一聚？”

　　肖战捏着酒杯的手倏地握紧，指尖泛白。

　　啧，老狐狸……

　　李茂盛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小肖，歌你不愿意唱，这个电话，也不愿意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