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胆子真肥。”
淡蓝色的酒杯泛着漂亮的光芒，握着它的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正很有规律的在边缘一下一下轻叩。
曾经苟活的酸涩感情在一次次担惊受怕中日益挺直了腰杆。
他每天都在有意无意的纵容肖战的得寸进尺。
肖战试探性的坐到了王一博身边，眼眸湿漉漉的，无辜控诉，“你长的这么好看，给我亲一下也不可以嘛？”
长的好看？给他亲一下？这两者什么时候有了直接联系？竟被他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握住杯子的手紧了紧，嘴角扬起淡淡的弧度，“小霸王，别蛮不讲理。”
肖战犹豫了几十秒，身子微微前倾，嘴唇几乎要贴上王一博的耳朵。
他用那种仅能让彼此听见的音量，仿若呢喃般轻声又礼貌地询问：“那就亲脸蛋可以吗？”
在等待回复的时候，就直勾勾盯着王一博的喉结看，每吞咽一口酒，优越的骨结就会上下滑动一下。
王一博将他偷偷放在自己腰间的手拿开，很显然，是拒绝的意思。
眼睛环顾了一下四周，虽然宾客稀少，但男人和男人接吻被拍下来，一个旁观者也可以炸出一条火爆新闻。
肖战垂下头，比丢了巨额彩票还要失望。他手指无意识的扣着酒瓶标签，坚持要把贴在上面的那层塑料纸撕下来。
能看出他心情不好，王一博给自己解开一颗扣子，转移话题，“明天也是雷阵雨，我送你去学校。”
可惜，肖战对这种奖励根本提不起兴趣，他目光短浅，眼下没有得到满足，不愿意幻想之后。
“你想要什么型号的琴，给你买个最贵的？”王一博坚持不懈蛊惑道。
“琴盒坏了，琴又没坏。”他嘟囔了一句。
王一博一时没了主意，只好给自己又倒了一杯酒，借着酒杯的遮挡来探究肖战的表情。
“哥……”肖战欲言又止。
“嗯？”王一博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肖战捏紧了刚刚撕开的标签一角，“跟我接吻会让你感到恶心吗？”虽然爱情没有标准，但异性恋是主流，何况他们现在还被迫成为了兄弟。
王一博眼神晦暗不明，肖战却固执的看着他。
“没接过，不知道。”这是王一博喝下的第五杯酒，空的酒杯又被重新满上。
肖战惊叹于他睁眼说瞎话的本领，忘了问题本身给自己带来的负面情绪。
“那……那我们之前算什么？”
王一博没有错过他眼里一闪而过的失落，应该是初吻吧，所以格外在乎对方的感受。
“原来接吻就是一个人按住另一个人，打死不松嘴的吗？”
肖战好一阵尴尬，脸上烧红一片。自己这样霸王硬上弓，确实……没什么好的初体验。
“嗤~”王一博齿间溢出一丝轻笑，“你真好意思管那叫接吻。”
之后很长时间，两人都没有交流。酒瓶和酒杯配合的很好，清缓舒适的音乐把氛围烘托得恰到好处。
“知道这家清吧的来历吗？”
肖战抬眼看向王一博，神色认真的在等答案。
“我也是刚知道，”酒吧叫‘不归’起初王一博以为是‘不醉不归’，“这家店老板的心上人，不要他了。”
而我的肖肖，会在长大体会到世间更多繁华之后不要哥哥吗？
两个人堂而皇之的讨论别人得伤心事，肖战好奇的追问：“为什么不要他了？”
王一博当然不知道答案，但他忽然就代入了自己的视角，“可能他的心上人并不知道自己对他有多重要吧。”
追爱一腔孤勇，恋爱经验为零的肖战，一时半会无法参透这句话。
王一博拍了拍他的头，“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被拉着站起身的肖战，突然坚定的看向王一博。“如果换成我，我一定会早早就告诉他实情，他要是也爱我，就一定会让我的等待不落空。”
不可否认，他的肖肖在表达爱意这方面可以拿满分，至今没有对自己用强，可能是因为本分。
“嗯，你很棒。”
不对等的眼神，直白的忽略，造成了肖战今晚第二次失落。
他垂头走在前面，整个人看起来很没有信心。
这里不似闹市那般车水马龙，路灯也不够明亮，店里店外都灰扑扑的，只有王一博背后看向肖战的眼神鲜活灼热。
今天白色情人节，不能让小猫伤心。
“战战，”王一博用叠字代替了平时常叫他的全名，整个身子有点歪歪斜斜，“来扶我。”
“你醉了吗？”
王一博藏好眼里的精光，意识迷离的说：“嗯。”
肖战没有精力继续感伤，赶紧走近去手臂绕过腰间，结结实实把王一博架在自己肩膀上。
王一博不想把全身的重量压在他身上，肖战却好像生怕他摔跤，拼命把他的整个身子往自己身上拉。
吹风会加深醉意，肖战贴心的侧身帮他挡住了从巷子口刮来的风，“这里挺难打车的，要不要在附近开个宾馆先住下？”
“嗯。”
确实有点晚，聚光灯下的肖战简直是人间极致，以至于很有时间观念的人忘了时间。
好在老板们很会做生意，酒吧和酒店大都开在一起，所以酒店并不难找，而且可供选择的房间还很多。
肖战在app上点了一家最贵的酒店下单，并备注需要专车接送。
的士不好打，酒店的车倒是随叫随到。很快就有一辆顶灯亮着酒店名字的黑色小轿车，在两人面前停下。
司机自来熟的帮忙开了车门，借着昏暗的路灯看清了顾客的模样。
“哟，好清隽的两位后生，怎么没有带女朋友来，孤男寡男喝闷酒有什么好玩的？”
王一博感觉到肖战呼吸明显一滞，上车的脚步都变得不流畅。
“他是我哥，我们不是专程来喝酒的。这家店不闹，是静坐的好去处。”
他不是想主动解释两人之间的关系，只是……公开场合他并不想给王一博添麻烦。
司机表示理解，共鸣的说自己愁绪万千的时候也想喝酒。上车后他一个人天南地北的聊，近到明星八卦，远到民国战乱，秦始开皇。
他还很会把落到地上的话自己捡起来，加点别的内容又继续发挥。
赶往酒店的短短车程，安静阖眼的王一博至少皱了三次眉。
真聒噪。
好不容易顺利下车，在肖战的执意搀扶下，王一博像行将就木的老人，走得颤颤巍巍。
他好怕一个不小心，把肖战的腰给扭伤了。
把王一博安顿好，肖战给肖言去了电话，得知他和王一博在一起，肖言放心的没有多问。
肖战坐在床边，两只手撑住床沿，他盯着浴室的门口，心里像在打鼓一样，心跳加快。
要不要帮王一博洗干净？可是要洗澡就意味着要脱光他身上的衣服。
做了许久的心理建树，在想到王一博有洁癖这个毛病后，肖战下定决心帮王一博把衣服脱光。
上衣褪去，裤子……肖战别过脸，努力不去看那里宏伟壮观的景象。
一股无名火窜入王一博小腹，他知道肖战不是故意的，拉链找不准，一双手胡乱的摸。
好不容易帮人把外裤脱下，王一博一把抓住他的手，“你干嘛？”表情是还未完全清醒的‘醉意’。
“帮…帮你脱衣服洗澡。”
刚刚那用力的一个拉拽，肖战没坐稳，上半身跌进了王一博的胸膛，两人姿势极为亲密的缠在了一起。
王一博的心跳沉稳有力，身上独特的气息包裹住了肖战。
肖战抬眸，撞入一双漆黑深情的眼睛里，他定定的看着，脸越凑越近。
他嗅了嗅，“你酒醒了吗？”
两人脸对脸只剩一厘米，王一博有些愣神，反应过来后把肖战推开，自己则滚到了一边。
他是有正常生理反应的男人，吻过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自然清楚。
推人的力道很轻，看起来不是在推人，而是被禁锢住的王一博翻了一个身。
肖战又凑上去，“我……”他定定的看着那张因喝了酒而微微泛红的脸，眼睛一寸寸描摹着嘴唇细致的纹路。
王一博眼皮偷偷掀起一条缝，想要监视他接下来的举动。
想象中的吻没有落下，肖战眼里一丁点欲色也没有，他一反常态语气郑重，“你是不是觉得我喜欢你很奇怪啊？一开始我也觉得。”
他帮王一博掖好被角，手指触到柔软的发丝，英挺的鼻梁似乎都在沉睡。醉成这样，怕是无法把人弄去洗澡了。
迷醉的情况下，那些苟且的心思是不是就不会给对方造成负担？
确定王一博的四肢都在被子里面了，肖战又继续说:“人家都说如兄如父，起初我也以为自己只是把你当成了一位对我照顾有加的哥哥。”
“可随着你抱我次数的增多，那种微妙的感觉慢慢变得不一样。”
“直到在你抽屉看到别的女孩子给你写的情书，我才知道自己对你并不是弟弟对哥哥那样纯粹的感情。”
王一博记得，那天送他的小白兔莫名其妙出现在小区楼下，他抓回后肖战坚持要‘放生’。
后来兔子真的跑了，他又偷偷躲在被窝里哭了一整天。
原来不是兔子丢了，而是怕王一博把他丢了。
“我对女孩子……没有生理反应，有一段时间内心很慌，觉得自己这样好变态。我以为我喜欢男人，于是就想试着交个男朋友，我给同桌写了一封很长的情书。”
被子底下的拳头捏成了一团，王一博依旧闭着眼，一动不动，努力压下心里的怨妒，继续听他讲。
“没想到同桌真的答应了，每天课间或者放学，我们就偷偷‘约会’，一天放学后他把我堵在路上，说要亲我。”
“我不肯，他就动手想要强迫我，最后我们打在了一起，这段莫名其妙的感情也以双方都挂彩结束，”肖战轻声笑了，“老师要求叫家长，那次还是你帮我应付的。”
“我还记得你护住我的样子，你说我弟弟很乖从来不打架，一定是对方先挑事的，我当时其实心虚的要命。如果不是我主动追求他，我们也不会打这一架。”
“通过那件事，我知道了，原来除了你，不管男女都无法让我心动。”
王一博听完，心里是说不出的感觉，肖战的唯一，从很早开始就是自己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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