捆起来打断腿

　　“你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吗？”

　　短短的几个字，肖战听出了与之前不同的情绪，立马心领神会，眼观鼻鼻观心保持缄默。

　　王一博气竭，一个拳头穿过肖战耳后砸向墙壁，两人的身影纠缠在了一起。

　　肖战的心里在打鼓，他大致推断出王一博的激烈反应跟早上的亲吻有关系。但怎么办，做都做了，反正他不后悔。

　　他水润润的眼睛垂向地面，声音轻若蚊蝇：“哥，你这样，我害怕。”

　　“你会害怕？胆子不是大得很吗？动不动就敢亲……”完整说出那两个字似乎让王一博觉得难为情，他语咽了一下。面色一怔，硬生生截止了这个话题。

　　肖战委屈巴巴又可怜兮兮，王一博但凡抬一抬手他都会本能的缩一下。

　　这样逆来顺受的肖战让王一博有气无处撒，一把扣住肖战的肩膀，把他拉向自己，迫使他直视自己的眼睛，“你记住了，在外面不可以打架，也不可以违法乱纪，更加不可以做危险的事，听清楚了吗？”

　　今天他又亲眼目睹了一起惨烈的死亡，碎裂的头骨，模糊的血迹，无一不透露出青年死前受过非人的虐待。

　　对死亡司空见惯的他却抖得厉害，放下手上的工作就匆匆赶来，他要看到肖战，想把他揉进胸膛才安心。

　　没成想正巧看见肖战动手打人，对方那麦色的皮肤一看就经常锻炼，他当时有点被吓到，怕那个男孩子还手，情急之中赶紧通过厉呵来转移两人的注意力。

　　肖战从这双漆黑的眼睛里看到了复杂的情绪，他不动声色的避开。

　　没有预料中的乖顺，这让王一博心里没底。

　　肩膀上的手指似乎要嵌进肉里，肖战强忍了几秒，还是控制不住呼痛，“疼……”

　　“知道疼就不要冒险，如果让我发现你背着我偷偷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我就把你捆起来，再把你的腿打断，让你哪里也去不了！”他擒住肖战的手稳如泰山，俊朗的面容在刻意强调打断腿的时候，满是冷意和戾气。

　　肖战却在这种戾气中感受到莫大的安全感，矜贵沉稳的王一博平时面对尸体都面不改色，像这样情绪波动很少见。

　　他伸出手环住王一博的腰，脑袋枕在王一博的胸膛上。

　　他很擅长规避这样的话题。

　　只要自己扑过去，就只会有两种结果，一种是惹毛王一博，另一种……他没有信心。

　　王一博在肖战扑过来的一瞬就噤声了，破天荒没有把人推开。

　　他需要肉体的充实感来确认眼前这个人还没有偏离轨道，还在他可以护到的范围。

　　鼻息落在肖战发顶，王一博深吸了一口气，他总是理智推开，又失控沉沦，像高级动物被低级本能支配。

　　懒得戳破表演痕迹那么重的肖战，他很冷静的承受后背环绕的那双手。

　　像这样无理取闹的肖战，私下他都不知道见过多少次。有时候他都怀疑肖战这是在深深的渴求父爱，而自己竟然有兴致扮演一个根本不合格的大人。

　　“唉——”

　　他在心里叹口气，超前预支了自己明天的好脾气。

　　“琴盒要买新的了。”

　　“嗯。”带着浓重的鼻音，肖战多说一个字都会暴露哭包属性。

　　玻璃渣里的糖，就是比一般的甜。

　　分毫的关心也足以刺激到泪腺。

　　两人沉默的往校外走，有了王一博光环的加持，肖战有意无意会对注视的路人同学回以嘚瑟的表情。

　　嗯哼，真的很骄傲，这是我哥。

　　王一博当然无法留意背后人的小动作，他的影子投射到地上小小一团。如果细心就可以发现，肖战连影子的发丝都舍不得踩到。

　　像往常一样，两人独处的时候王一博会先询问挑嘴的肖战想吃什么。

　　在家可没有这种待遇，肖战一点也不客气，专挑贵的点。

　　吃完午饭两人开始逛街，王一博不喜欢的，但拗不过肖战。

　　这会肖战感觉手里的甜品比任何时候都要好吃，他随手舀了一勺想塞进王一博嘴里，好让他能分享到自己的喜悦。但对上轻易能拿捏住他胆量的眼神，勺子就会拐弯回到自己口中。

　　王一博也不是什么时候都很理智，只要肖战在那件事上不再得寸进尺，他愿意纵容他任何不合理行为。

　　路过卖零食的小店，他下意识捡了很多不健康但肖战爱吃的零食，薯片、蛋糕、3+2、雪饼还有小蛋糕。

　　等他反应过来还是有点后悔的，想丢出去几包，被肖战护得死死的。

　　“就买这些了，可以嘛？”肖战对上王一博白云转乌云的表情，略带祈求的问。

　　肖战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和一张只要微微牵起嘴角就笑意十足的脸。就算他不笑，只像现在这样微微张嘴，睁大眼睛，都能透出一种自然的萌感。

　　而此刻唇角的碎屑又带着致命的吸引力，让人很想亲上去帮他吻掉。

　　这种又欲又纯的物种想要勾住一个人的心简直轻而易举，王一博太讨厌了。

　　面对肖战，任何人只要靠近多一分，就逃不掉。王一博像忍受什么酷刑一般，强迫自己不去看他。

　　“那你这个不许再吃了。”王一博把他手上造型独特，说不上名的东西抢过来。

　　想丢掉，但环顾一圈发现没有垃圾桶，很干脆的一口吞了。

　　这东西真甜。

　　“好了，你自己回去，我工作还没有做完。”王一博把大包小包塞进后备箱，头了没抬就想把人打发走。

　　“我也要去，我保证一句话也不说，绝对不会出声打扰你。”肖战三根手指信誓旦旦举在耳旁，神态认真严肃追着王一博保证。

　　王一博整理东西的身形顿了一下，或许自己的工作圈子和环境，或多或少能影响到肖战，让他多生命多一丝敬畏。

　　想到雨夜的杀人案可能跟肖战有关，他抱着侥幸的心理等待着转机。

　　在去往王一博单位的路上，肖战一度以为自己在做梦，脑袋里不停闪现之前被王一博拒绝的画面。

　　从小到大，但凡跟血腥暴力沾边的东西，王一博不是捂住他的眼睛，就是把他赶走，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干脆的答应。

　　他不安的时不时瞄一眼王一博，生怕王一博会后悔，一停车，连安全带都忘了解开就想冲出去。

　　“急什么？”

　　“哥，答应了就不能后悔了，别想半路让我自己回家。”肖战拽住安全带，一只脚伸出车门外，搭在地上威胁道。

　　够幼稚的，王一博心想。

　　“走吧，下车。”王一博自动切换成专业模式，随意一个眼神都能让人信服。

　　两人一踏进鉴定中心大厅，吴静就迎面走来，在看到王一博身边的肖战时，眼里闪过一丝惊艳。

　　“王老师，鉴定结果过来了，需要您签字确认。”

　　王一博接过递来的档案袋，把绕在封口的麻绳解开。

　　吴静在王一博检查资料的时候，偷偷绕到肖战身边，真是一张引人犯罪的脸，她好奇地询问：“你是？”

　　“我是我哥的弟弟。”肖战担心自己给王一博丢人，一紧张，舌头就打结，脑子跟不上。

　　王一博注意到了，只微不可查挑了挑眉。

　　“啊？”吴静听了一句带着疑问的陈述句，几秒后才理清楚肖战的身份，“这么说，你是王老师的弟弟啊？”

　　“前辈好。”肖战礼貌问候。

　　王一博瞟了他一眼，用沉稳的声音告诉他：“不用叫她前辈，她大不了你多少，也可以叫姐姐。”

　　他不知道这个笨蛋在紧张什么，怎么在自己面前就那么能耐。

　　吴静不乐意，她立马反驳，“我今天可是装扮得非常成熟专业，受他一句前辈当之无愧好不好？”她靠近肖战蔫坏的轻声问，“爱吃鸡嘛？”

　　“我不怎么玩游戏，金铲铲你玩嘛？”

　　“噗~哈哈哈，太可爱了。前辈教你怎么快速分离鸡胸肉好不好？”吴静手指攒动做了个示范，“咱们要先给鸡按摩，好让鸡放松下来，然后横着切顺着纹理切，再撒入葱花酱油，别提多美味了。”

　　她看着肖战脸越来越红，别提有多得意了，这不比他那个古板的哥哥可爱多了。

　　肖战被调戏的手足无措，局促的杵在原地，脚掌好像被打了钉子，进不是，退也不是。

　　“还不赶紧跟过来！”霸道十足的专制口吻，声音聚集又稳重。

　　吴静在王一博面前不敢造次，像王一博这样专业又权威的存在，对于自己来说就是需要仰望的神。

　　特别是那次，他在审判席傲慢轻视的眼神，推翻被告伪证的张狂，让吴静记忆犹新。

　　“来了。”肖战逃跑似的追上去，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

　　出于工作的严密性，肖战被安置在外间。

　　王一博独自进了里间，正神情专注检查着手里的资料，在确定没问题后才旋开笔帽签字。

　　做完这一切，他顺手把资料锁回抽屉。再从一边的架子上选了一本学习期刊，拿在手里。

　　回到外间他将期刊调了一个方向，拍到桌子上，对肖战说：“你看看这个。”

　　肖战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复杂，但还是伸手接过期刊，低头认真翻阅起来。

　　王一博站在一旁，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他的侧脸上。肖战的睫毛很长，微微颤动，像蝴蝶的翅膀，轻轻扫过王一博的心。

　　他假装不经意轻声感叹道：“模样看起来比我还专业。”

　　“什么？”肖战头也没抬，注意力全在纸上。

　　王一博趁他分心，打算试探一下他的心理防线，“第二十八页是一个几十年前的案件，当时还作为新闻报道了出去，我们将他收录到了公开的学习资料里……”

　　“…你怎么了？”王一博陡然觉察肖战不是分心，而是神态压根就不正常，“你没事吧？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肖战胸口发紧，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没事。”

　　王一博莫名觉得肖战此刻的状态跟那晚的有点像，看起来……精神有点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