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紧跟在王一博身后,看着他处理难民之事,自始至终一言不发,佩剑始终悬在腰间,从未离身。
尤其是他那半遮面的模样,露在外的眉眼清冷凌厉,神情淡漠而肃穆,倒真像个沉稳内敛的小侍卫。
王一博在前头与官吏说话时,偶尔侧目望向肖战,见他安静守在一旁,不声不响。
难得这么乖。
等人退下,他唇角微勾,眼底带着几分藏不住的温意,语气里透出宠溺:“小侍卫,过来。”
“干嘛?”肖战快步走过去,马尾微晃,抬眼看他,那神情带着几分倔强。
王一博看着他,语气柔下来:“饿不饿?”
肖战摇摇头,闷声道:“我不饿。”
“明日你就得回京了,”王一博说着,目光在他脸上停了一瞬,声音放得更轻了些,“冯玉已经派人来接你。?”
“嗯。”肖战低低应着,这回竟没有再耍小性子。
王一博有些差异,忍不住伸手拍了拍他的肩,眼中尽是宠溺与感慨:“倒是长大了不少。”
肖战抿唇道:“我要回去把所有的贪官全杀了。”
王一博轻笑,“贪官可杀不完啊,杀一个,还有千百个在后头。”
“反正就要杀,反正也喂饱他们了,也该收回来了,”肖战声音低低的,眼底透着几分冷意,“况且也有震慑作用,不是吗。”
“有道理,”王一博侧眸看他,笑意更浓了些:“不过你现在没成婚,自然想杀谁就杀谁,可等你成婚了,有些事情就要思量着来了。”
肖战听了嘁了一声,脸上不耐的神情一闪而过,“我才不要成婚。”
王一博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慢悠悠道:“成婚后面临的就是生子,有了孩子,你自然会明白其中滋味了。”
肖战语气淡淡:“我为什么要有孩子?我本来就生不出孩子。”
王一博神色微顿,语气温和下来:“江太医说会治好的。”
肖战冷哼一声,撇过脸去,“那些大臣还天天说我万岁呢,难不成我真能活一万岁?”
王一博忍不住笑出声,“伶牙俐齿。”
肖战瞪着他,咬牙道:“反正我不成婚,皇叔你也不许成婚,要是你敢成婚,我就把那人给杀了。”
王一博看着他那副模样,眼底笑意更浓,却也没再多说什么。
此时正是白昼,烈日透过薄云洒下光亮,照得地上尘土飞扬,粥棚前人头攒动,百姓顶着日头排成长队,一个个衣衫褴褛,面色憔悴。
锅里的粥翻滚着白气,浓浓的米香混着淡淡的灰尘味弥散在空气里。
王一博收回视线,看了眼肖战,唇角噙笑,语气温和:“要不要去施粥?”
肖战抬眸望去,那队伍尽头有老人颤巍巍地端着破碗,也有小孩子踮起脚尖张望,他没有多想:“好。”
王一博微微颔首,“走吧。”
两人并肩走向粥棚,肖战接过木勺,袖口微卷,学着旁人动作,一勺勺地将粥盛给百姓,汗水顺着他的鬓角滑落,却顾不得擦。
直到夜色沉沉,月光透过窗棂洒落一地银辉,王一博特意吩咐掌柜将最好的菜肴都端上来,为肖战践行。
桌上菜品虽谈不上山珍海味,却也算丰盛,一碗热气腾腾的鸡炖汤,几碟精心烹制的小菜,香气随着夜风弥散开来。
肖战瞧着这一桌子菜,眉心微微皱:“从哪来的鸡?”
单良杰笑着说:“这可是我跑了一天才抓回来的一只野鸡,你明天要走,总得让你吃点好的。”
肖战却摇摇头,“我不要,我想记着饿肚子的感觉。”
他的话音落下,让屋内的灯火似也微微颤了颤。
单良杰愣了一下,目光瞧着他有些疑惑,“为什么?”
肖战望着那桌热气腾腾的菜,声音渐低:“我小时候也经常饿肚子,”他说着,心头泛起一股酸涩,眼眶不知何时已微微泛红,“我记得那个时候,肚子饿得厉害时,都想哭,可我不敢哭,我怕我一哭,我娘亲还有嬷嬷会难受。”
“后来因为皇叔我就没有再饿过肚子,也就忘了那种感觉,如今我做了乾合的皇帝,我没有再饿肚子了,可百姓却饿了肚子…”
“我现在哪有脸吃…”
最后几个字几乎化作一声叹息,融进袅袅上升的热气里。
王一博听着心口微微发紧,他盛了一碗鸡汤轻轻推到肖战面前,“无论如何,饭得好好吃,你饱了,才有精力让天下人都不再挨饿,而且以后不许再拿饿肚子的事折磨自己。”
肖战望着汤面上晃动的油星出神,许久才点了点头,烛火在他睫毛下投出一小片颤动的阴影,衬得那声“嗯”格外轻软。
翌日天光未亮,天际只透出一线微白,晨雾弥漫,驿馆外已备好了车马,草叶上挂着晶亮的露珠,偶有微风拂过,抖落几滴清凉。
肖战立在阶前,素色长袍被晨露悄悄打湿了下摆,在衣角处洇开几道深痕,映着微弱天光,愈发显得清瘦而孤单。
王一博大步走来,目光落在他身上,低声道:“回宫之后,好好照顾自己,别胡思乱想,”
话音未落,肖战忽然转身将他抱住,少年力道不大,却抱得极紧,仿佛要把所有的不安都藏进这怀抱里。
他将脸深深埋在王一博的肩窝里,鼻息间是熟悉的气息,带着几分执拗的颤抖:“皇叔,这次别让我等太久,不然…”尾音哽了哽,竟透出一丝狠意,“我就死给你看。”
王一博心口猛地一缩,覆在他后背的手掌下意识收紧,他低笑时胸腔微微震动,“长进了,从前拿江山百姓要挟我,如今学会拿自己开刀了?”
“这是你欠我的。”肖战抬起头,眼眶微红,眸中却盛满了倔强与执拗,那张少年人的脸在晨雾里显得格外清晰而动人。
他盯着王一博,偏执而认真地一字一句:“没有朕的允许,你不许娶亲,不许纳妾,不许喜欢别人,也不许死。”
王一博喉头微动,望着他眼底那抹偏执与脆弱,叹了一口气,“好,都依你,你说什么都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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